第1章
护士焦急的声音响起:
“心脏瓣膜修复手术由顾医生主刀,才能确保万无一失,但他一直联系不上!”
顾景琛擅长心外科手术,被业界誉为“黄金圣手”。
也是我成婚三年的老公。
一直以来,都是由他负责我弟弟的病情监测和诊治。
手术室抢救灯爆闪。
我拼命拨打着顾景琛的电话,可一直无人接听。
在这样耽搁下去,弟弟会死的!
我紧攥手指,拨通了他心头白月光的电话。
漫长的等待后,电话里传来了周以薇娇弱的声音:
“嫂子,大半夜的有什么事?”
一声嫂子让我如鲠在喉,我顾不上恶心,急忙问道:
“顾景琛在你旁边吗?”
周以薇连声否认。
下一秒,顾景琛暗哑的嗓音响起:
“薇薇,浴巾在哪里?
寒意从脚底窜起,迅速席卷全身。
弟弟病情危急,他却在和白月光行不轨之事。
可他明明答应过我,会亲自操刀弟弟的心脏瓣膜修复手术!
我咽下愤怒,扬声哀求:
“顾景琛,顾大医生,医院救救弟弟,他等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电话便挂断了。
第2章
我火急火燎赶到了周以薇家。
市中心大平层,是顾景琛替她购置的房产。
敲了近5分钟门,周以薇玉白的小脸终于探了出来。
她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眼里带着惊诧:
“嫂子,你怎么来了?”
我气不打一处来,用力推了拦在门口的她一把,叫着顾景琛的名字朝里冲去。
身后响起周以薇的痛呼声。
她的右胳膊撞到了玄关一角,竟在红肿渗血。
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煮姜茶的顾景琛急忙走了出来,他不问原由连声指责我:
“薇薇感冒了,你大晚上又来发什么疯?”
他将周以薇护在身后,眼底全是对她的疼惜。
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和关切。
周以薇泪水氤氲摇头,茶言茶语劝慰:
“景琛哥,嫂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,我已经习惯了,你别怪她。”
弟弟情况紧急,我没时间看绿茶演戏。
我强忍怒火,带着哭腔哀求:
“顾景琛,医院替弟弟动手术好不好?”
“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只有你能救他。”
顾景琛神色有些动容,他伸手去脱围裙。
我下意识松了口气。
周以薇见状迅速蹲在地上,抱着头嚷嚷叫疼。
她惨白着一张脸,朝着墙壁哐哐直撞:
“景琛哥,救救我,我脑袋痛的快要爆炸了!”
只一小会,额上便红肿一片。
顾景琛打横将她抱在怀里,急匆匆朝车库跑去。
他冷脸看向一直紧紧跟随的我:
“薇薇情况更加危急,必须立刻送去急救。”
“我是医生,不能放任病人的安危不顾。”
我如坠冰窖,带着怒火质问:
“那我弟弟呢?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!”
顾景琛面沉如水,肉眼可见的不耐烦:
“你弟发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哪一次不是有惊无险!”
“医院难道只有我一个心外科医生?”
车辆发动。
我扑通跪在车前,抛弃了所有的尊严:
“顾景琛,求你了,现在只有你能完成高难度的心脏瓣膜修复手术。”
坐在副驾驶的周以薇仍在疯狂捶打着头部。
顾景琛拧眉看向我:
“你赶快让开,薇薇等不了了!”
“你放心,医院安排其他医生给弟弟手术。”
他踩下油门,转弯扬长而去。
全然不顾我还跪在车前。
我被急速的车刮倒在地,坚硬的地板磨破了手肘和膝盖。
很疼,却比不上心疼万分。
第3章
医院。
弟弟心力衰竭,永远躺在了手术台上。
明明昨天他还在和我撒娇:
“姐姐,手术成功后,我能喝杯可乐吗?”
可乐一早就买好了,但他再也没有机会打开瓶盖了。
我抱着弟弟的骨灰盒回了家。
14岁的男孩,焚烧后竟只有小小的一捧。
小区楼下,恰好碰见了顾景琛正陪着周以薇遛狗。
两人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疼了我的眼。
结婚三年,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。
顾大医生,永远都是清冷矜贵的模样。
顾景琛余光瞥见了我,他收起笑意问道: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我得胸腔剧烈起伏,“这是我住的小区,我连回来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”
我越过让人恶心的两个人,抬步朝家里走去。
顾景琛伸手拉住了我,语气稍显不快:
“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,医院照顾弟弟,他术后一周身边都不能离开人。”
弟弟已经走了三天。
但凡他上一点心,都不会问出这句自以为是的关切。
我沉着脸甩开了他的手。
离得太近,他身上散发的苏合香熏的人头晕。
苏合香,是周以薇身上的味道。
两人整天同吃同住,早已经腌入味了。
周以薇牵着狗走了过来,话还未出,眼泪便落了下来:
“嫂子,你别生景琛哥的气了。”
“是我不好,要不是我突然发病,景琛哥也不会错过替弟弟动手术。”
“惹了你们夫妻不睦,我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。”
我蓦然回首,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周以薇:
“那你怎么还不去死!如果是没钱买棺材,你的景琛哥可以赞助一笔。”
周以薇惊诧地看着我,眼泪流的更凶了。
顾景琛眼中怒火升腾,他护着娇弱的白莲花,嫌恶地看着我:
“许知夏,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!”
“咒人去死,恶毒至极!”
藏在顾景琛身后的周以薇嘴角上扬,她握住顾景琛的手朝我挑衅一笑。
若换做从前,我非得撕下她那张伪善的面皮。
可如今,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转身上楼。
顾景琛见我不再红着脖子争辩,面上露出些许疑惑。
他急忙追上来,态度难得软了下来:
“弟弟恢复的如何?术后有没有不适?”
似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用力撕扯心脏,牵动着四肢百骸都疼。
之前是我太过愚蠢!
顾景琛满脑子都是周以薇,又怎么会对弟弟上心!
如果我一早将弟弟送到国外治疗,他兴许能活。
是我的太过相信,害死了他!
我疲倦开口:
“顾景琛,我们离婚吧!”
顾景琛怔愣在原地,眼里满是震惊和不信:
“许知夏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她是薇薇。
我是许知夏。
爱与不爱,早已高下立见。
我强忍眼泪,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冷静:
“你满心满眼都只有周以薇,我早一点让位岂不是大家都开心。”
“这种时候也就别装出一副对我有情的模样了,让人怪恶心的。”
顾景琛紧皱着眉,笃定我是在吃醋任性:
“你别闹了好不好?薇薇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生命,你作为我的妻子,应该大度一点,吃一个将死之人的醋实在有失风度。”
我很想笑。
他和我在婚姻里说风度?
事到如今,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。
我挣脱掉他的束缚,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。
顾景琛,我不要你了。
第4章
我和顾景琛是朋友介绍认识的。
他家境殷实,自身能力出众,身边围绕了许多优秀的女生。
而我,只是一名普通的插画师。
我曾经问过顾景琛,为什么会选择我?
他温热的唇印在了我的眼角,说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:
“你的眼眸让我沉沦,许知夏,我们结婚吧。”
我心跳如鼓。
任由自己陷进了爱情的洪流。
我原以为自己是受丘比特之神眷顾的幸运儿。
可结婚三年后,患有“云状细胞瘤”的周以薇回国了。
罕见病,无药可医。
从此,顾景琛成了我名义上的丈夫。
他整日守着周以薇,陪她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。
白月光啊!
是我永远都赢不了的人。
更何况,她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我。
原来每一个亲密接触的夜晚,顾景琛都是在透过我思恋心底的爱人。
可笑的是,我曾以为这是上天馈赠的幸福。
我的生日,顾景琛驱车五十里,只为替周以薇买来她想吃的将军包。
结婚纪念日,我守着一桌菜枯等到深夜,而顾景琛在哄头疼的周以薇喝药。
我也曾歇斯底里质问:
“我才是你的妻子,你这样是婚内不忠!”
顾景琛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:
“我和薇薇只是朋友,你思想不要这么龌龊。”
这一切不过是狗男女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。
用好友之名,行的全是越界之事。
这场畸形的爱恋,我应该早点醒悟退出的。
第5章
我正在卧室收拾行李时,顾景琛将周以薇带回了家。
他怕我生气,第一时间解释:
“薇薇头又开始疼了,家里常年备了止疼药。”
我沉默不语,埋头收拾东西。
顾景琛脸色愠怒,拽着我的胳膊不放:
“知夏,别置气了好不好?”
“你现在搬出去,能去哪?”
我名下无房无车。
他认定我永远都是攀附他生活的菟丝花。
正说话时,客厅传来瓷器的破碎声。
我心咯噔了一下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我推开顾景琛,冲了出去。
客厅里,装着弟弟的骨灰盒碎了一地。
小狗正在来回蹦跶,浊黄的液体打湿了弟弟的骨灰。
周以薇坐在沙发上,茶言茶语辩解:
“嫂子,你别这样瞪着我,我害怕。”
“儿子玩耍时不小心撞碎了,多少钱我赔你。”
“儿子”是她爱犬的昵称,是顾景琛和周以薇好友感情的见证。
她朝着小狗叫唤:
“乖儿子,到妈妈怀里来,别被瓷片划伤了脚。”
周以薇气定神闲,全然没有做错事的愧疚。
我拿起鸡毛掸子朝她挥去:
“带着你的狗给我滚出去!”
顾景琛大步上前,一把钳住了我,手劲大的快要把我的手腕捏碎:
“你和一个畜生置什么气!整天张牙舞爪像个泼妇。”
周以薇瑟缩着添油加醋:
“嫂子,你心眼也忒小了点,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破罐子和白灰,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?”
我气得额上青筋凸起,拼命挣脱开顾景琛,扬手扇了毫无歉意的周以薇一巴掌。
我拽着她的头发,蛮横将她按跪在碎瓷片上,对着弟弟的骨灰磕头道歉。
她在我手下疯狂挣扎。
锋利的瓷片割破了她的膝盖和额头,她夹着嗓子连声叫疼:
“景琛哥,救救我,嫂子疯了!”
这一刻,愤怒将我烧的失去了理智。
我捡起一块碎瓷片朝她捅去,怒喝道:
“你不是想早点死吗?我现在成全你!”
第6章
顾景琛大力将我推开,他暴跳如雷:
“许知夏,你疯了吗?”
周以薇佯装晕倒,一张小脸皱成一团,额上爬了条狰狞的伤口。
顾景琛顾不上和我争辩,抱着许知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碎瓷片划破了我的掌心。
我自顾自闭上眼睛,任由眼泪无声掉落。
这样的男人,根本不值得留恋。
我将被遗忘的小狗关进了顾景琛十分重视的衣帽间。
客厅满地狼藉。
我强忍悲痛,小心翼翼将骨灰捡起来装好。
殷红的血顺着鼻腔滴落在地板上。
越擦越多。
越流越急。
我再也抑制不住,抱着弟弟的骨灰盒嚎啕大哭起来。
前些天,我被检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。
爸妈患病去世,弟弟也走了。
现在又轮到我了。
为什么连好好活着,都成了奢望!
我搬了出来。
医院附近租了间公寓,两点一线积极配合治疗。
安顿好周以薇的顾景琛终于想起了我。
第7章
他主动打来了电话,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:
“许知夏!狗把我的衣服和配饰全糟蹋了!”
我冷冷发笑,将话还了回去:
“你和一个畜生置什么气!你该去找狗主人赔偿。”
我佯装惊诧:
“我忘了那可是你的心肝,狗是你们的儿子,你怎么会舍得!”
顾景琛被怼的说不出话来。
静默半晌,我话锋陡转:
“桌上的离婚协议你看见了吧,尽快签字。”
向来稳重的顾景琛终于慌了,他声线微颤:
“知夏,我死都不会同意离婚的。”
他见我沉默,又用弟弟威胁我:
“我们签过婚前协议,若是离婚你分不到一分一厘,你弟弟的医药费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……”
我打断了他的话,情绪几近崩溃,终于开口道:
“弟弟已经死了!他死了!被你儿子糟践的白灰就是他的骨灰!”
“他再也用不上治疗,花不了医药费了!”
第8章
说完,我挂了电话。
我没时间报复他,因为再怎么折磨他,弟弟也回不来了。
没过两日。
好朋友宋溪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会。
她是我的大学室友,是顾景琛的高中同学。
我没想到,顾景琛也在。
他一向不爱参加这些聚会,以往只有我求他露脸的份。
我巡视一圈,小尾巴周以薇居然不在。
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顾景琛主动坐在我旁边,夹菜、剥虾、倒饮料。
就好像我们之前从未有过争吵。
一连串的行为,惹得好朋友羡慕不已。
顾景琛眼见气氛不错,他低声向我道歉:
“知夏,这段时间是我忽视了弟弟,也忽视了你。”
“人死不能复生,你能原谅我吗?”
我冷着脸没有回答。
他斟酌着解释:
“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病痛早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,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种解脱。”
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气冲冲问道:
“得了重病就必须去死吗?就不能活着多见一天阳光,多陪陪挂念自己的人?”
顾景琛紧皱着眉,他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:
“知夏,你的性格太过敏感和应激了。”
“我很平常的一句话,总能被你曲解出不同的意思。”
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,里面是一条秀场高定项链。
我曾无意间透露对它的喜爱,难为顾景琛还记得。
他说:
“我给弟弟买了块风水极好的墓地,你可以放心让他入土为安。”
“我会请专业陪护照顾薇薇,从今以后我就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,我们不离婚好不好?”
顾景琛深情款款的模样,让我有一瞬间的愣神。
包间门口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。
周以薇神色凄楚,泪珠像断线的珠子般掉落:
“景琛哥,你不要我了吗?”
顾景琛抿唇沉默。
周以薇怅然一笑,美人落泪,我见犹怜。
更何况是深爱周以薇的顾景琛。
她走进包间,端起香槟一饮而尽。
“祝景琛哥和嫂子白头到老,恩爱一生。”
“祝大家身体康健,平安喜乐。”
说到最后,她垂头哭成了泪人。
宋溪神色不悦,出声提醒顾景琛将人带走。
“我宋溪的生日宴,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。”
“她可倒好,喝酒还专挑贵的,几口就喝了我小一万。”
周以薇面色涨红。
四周好友厌恶的目光让她委屈无比。
她哭喊着朝外冲去:
“既然你们都容不下我,我走就是了!”
外面电闪雷鸣,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。
一旁的顾景琛神情焦灼,坐立难安。
两分钟后,他借口上洗手间疾步走了出去。
离开的方向和洗手间背道而驰。
我撑开雨伞跟了上去。
顾景琛拉住了使小性子的周以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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